136. 囚徒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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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最后一关，就能出去了。

归鸣望着面前的最后一堵墙，墙的正中央镶嵌着一块电子屏幕，当阅读完上面的最后一道谜题，他的眉头下意识微微蹙起。

‘你愿意救墙后之人吗？’

白色简体字在漆黑底色下闪烁着醒目的光芒。

归鸣将左手手心覆盖在冰冷的石灰墙壁上，黑色手套轻薄的布料之下，是早已血脉贲张的手背。

他抬起头，目光晦暗地凝视着天花板角落的摄像头，嘴角却轻轻勾了起来。

熟悉他的人便知道，此时他的心情差得过分。

尽管当密道突然被墙壁封住的时候，他已经知道自己的行踪还是败露，但到此还在他计划之内，他需要做的是尽快破解谜题。

只要能走出密道出口，就算归海派人把守，他也有办法突出重围。

却没想到，在这与出口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最后竟出现了这种谜题。

也顿时明白，在这密道中的人，不止他一人。

第三轮签到赛，提前开始了。

“哒哒哒——”

思绪刚落，70厘米厚的墙壁对面，恰时传来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尽管看不见来者何人，归鸣心里却已有了一个答案。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破解谜题抵达密道终点之人，只会是他。

果不其然，当脚步声停下的时候，一道毫无情绪起伏的声音也随之响起，充斥在封闭的地下路口。

“我是岳临溪。”

归鸣目光流转，凝视前方，视线仿佛穿透了墙壁，与对面静如古井的少年四目相对。

心中意外，岳临溪只看了谜题一眼，就干脆利落地承认了身份。

没等他表态，岳临溪又紧接着抛出一句。

“我知道你是谁。”

语调依旧淡淡，但归鸣莫名嗅出了一抹争锋相对的意味。

他对自己有敌意。

归鸣很快得出了结论。

可这毫无道理，毕竟他和岳临溪仅有的交往，只在于送乐一秒回宿舍那次。

但归鸣并不在乎这莫名其妙的敌意。

“既然你已知道是我，那我能否认为，你是来寻求合作的？”

他问道，并不好奇岳临溪是如何知道另一位玩家是他的。

因为答案很简单——

有计算机的地方，那就是岳临溪的统治领域。

他将目光掠过眼前的电子屏幕——

上面只有两个选项，YES和NO，对应的也就是救或不救。

这是一道多解题。双方选择YES，则通道打开；一方YES一方NO，则NO的那方打开，选YES的那方相当于成全对方而把自己置于危险境地；但若是两人都选NO，答案也很显而易见。

都无法出去。

这是典型的囚徒困境问题，个人的最佳选择，并非团体的最佳选择。

因此，最好的解决办法是都选YES，这样双方都能获益。

可现实却是，如果双方没有充分信任，愿意合作的，恰恰是少数。

但理性人，往往会更能发现问题的本质。

归鸣相信，以岳临溪的聪明程度，不可能看不出这种谜题的陷阱，所以他选择一开始抛出合作的橄榄枝。

却没想到，岳临溪的目的，并不是游戏通关。

“我想跟你合作。”岳临溪干脆利落回复道。

可这答应得过于迅速的态度，却让归鸣心有忌惮起来。

不出所料...

“我会选择'救'，但你，可以选择'不救'。”少年紧接着补充道。

这句话，并非说谎。

尽管看不见岳临溪的神态表情，但凭借对他的了解，归鸣肯定他没在开玩笑。

也就是说，岳临溪愿意放弃这轮比赛的晋级机会。

他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

归鸣目光一沉，答案自然也只有一个...

“姐姐她打算退赛呢。”

话题转得极快，由于岳临溪的语气过于平缓，让人很难辨别他说这话的意图与情感。

可听到这句话，归鸣却猛然抬起眼，浓密的睫毛齐刷刷绽开，瞳孔仿佛微不可查地缩成了一根竖线。

他一边诧异乐一秒竟在这么短时间内做出如此有魄力的决定，可在到底还不算令人意外，更让人意外的是...

‘岳临溪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只有可能，是乐一秒亲口告诉了他。

她竟如此信任岳临溪么？

明明一开始，是打算瞒着作为催眠师的他的。

归鸣嘴角牵出一抹自嘲的笑，后淡淡地对墙后之人搭腔：“所以呢？你想放我出去，是为了阻止她退赛吗？”

乐一秒想提前退赛，无非是想在最后关头拉乐须臾一把，她不想待在这里干等。

比起这里，乐须臾对外面的世界更熟悉，乐一秒的想法不难读懂，她希望乐须臾再次看见那些让她熟悉的景色或事物时，能有所留恋。

这或许有用，但其实，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因为她们两人现在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身边必须时刻有一位精通催眠术的心理医生看守。

特别是，当乐须臾意识消散的那一天，如果没有医生及时做精神整合治疗，很有可能，会导致两人的意识一同灭亡，情况危险。

而短时间内，乐一秒能找到的最好的心理医生，只有他。

一旦她离开他的身边，那才是最危险的。

难不成，岳临溪就是看穿了这一点，才有求于他出现在这里的吗？

“姐姐出不去的。”岳临溪言简意赅地说，“我黑了驾驶系统，现在整座庄园的交通都出现了问题。”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没有得意，没有隐瞒，仅仅是在轻而易举地叙述。

闻言，就算是一向冷静的他，也不由压低声音沉吟道：

“你竟做到了这种地步。”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们比赛的区域只占据这座庄园的二十分之一不到。而那些还未涉足的区域，其实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建筑工人和勘测人员在开发建设。

在不久的将来，这座庄园将会被打造成旅游城市。

一个城市的交通出现瘫痪，事情的严重程度，不言而喻...

而计划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甚至一脸无辜地，用理所当然的语调回复道：

“我不想姐姐离开，所以只能这么做了。”

他只是趁着姐姐提前下了大巴，控制了大巴的辅助驾驶系统，继而顺手瘫痪了整个交通系统。

但这种带有明显“绑架”句式的话，落在归鸣耳里，却敏锐地察觉到一丝怪异。

根据多年来的心理临床经验，他心里骤然冒出一个想法——

岳临溪的精神状态，似乎有些异常...

可思绪未落，墙后之人又思维跳跃地说：

“我啊，想守护自己的女神大人。”

“所以，为了不让姐姐消失，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这种在他人听起来异常羞耻的话，被一道宛如AI毫无情绪的声音念出，听起来竟是如此融洽。

这个孩子很危险。

归鸣眉眼一低，穿透墙壁的视线多了分凛冽。

“你想要我做什么。”

他冷冷地问，但岳临溪的目的，已经呼之欲出了。

“让另一个姐姐消失。”

岳临溪一口回道，可笑的是，他还把乐须臾也称呼为姐姐。

“这个目的，差不多已经实现了不是么？”归鸣反问道，如果岳临溪所知道的，都是从乐一秒口中得来，那他应该清楚，乐须臾差不多是油尽灯枯了。

可对此，岳临溪却否定道：“不，我想让她提前消失。”

竟是两三天也按捺不住了吗？

如果提前做人格整合治疗，以归鸣的能力，的确可以让乐须臾提前消失在世界上。

但同样，他也能让乐一秒消失。

“我很害怕，”岳临溪说，声线多了分沙哑，“别人做不到的事，姐姐却总能在最后时刻扭转战局，我一直很忌惮姐姐的能力。”

能让岳临溪忌惮的人，恐怕一只手都数得出来。

乐一秒的潜力，竟是比自己预估的还要绰绰有余么？

“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我只能选择将发芽的种子扼杀在土壤里，杜绝一切奇迹的发生。”

因此，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归鸣做出选择，悄无声息地将乐一秒催眠，又悄无声息地让乐须臾消失。

只要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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