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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 早啊

小说:

折谋

作者:

一只芰荷

分类:

古典言情

更新时间:

2024-05-10

《折谋》小说免费阅读 fhds.cc

江琅的发梢垂在谢致手指上,他轻轻绕着青丝,应道:“是,甚至更早之前,我父亲还没上任江州知府的时候,他就开始对军粮动手了。”

不过那时候的沈令还没有后来的权势,永王年纪不大,朝中还有陈阁老和裴家虎视眈眈,他并不敢那样明目张胆地贪腐。

“送去沧州给难民的粮食,都被劫扣下来,难民根本没见到。不久后,沧州出现了许多走街串巷的小贩,他们打着货郎的幌子,实则是在卖这批被劫扣的粮食。”

虞士渊惊骇之余,震怒不依。

他深知这样的事情不能打草惊蛇,必须拿住把柄,一击致命。

于是,他顺着线索,摸查了一年多,才探清楚,那些卖粮食的小商贩背后,是同一个人。

这人不露脸,身份不清楚,人都叫他“成兄”,这个手中有的粮食远超虞士渊的想象。

如果这粮食是他从地方上买来的,那他最有可能来江州买粮,他只要来了江州,虞士渊就一定会有所耳闻。

可虞士渊没听说过这人,他几乎可以断定,这批粮食里,不止有给难民拨的救济粮,还有许多是从琼州的仓廪偷着运出来的!

这位幕后的掌舵人,一定熟知沧州的情况,他就是想在沧州借战火发一笔横财!

就在虞士渊想更进一步地去查的时候,瑄京来了一道调令,他被除了知府的职务,调江州通判。

通判的实权不如知府,这也意味着,他再想过目江州的税款,留下证据,难如登天。

虞士渊总是三天两头地斥责谢致,是因为谢致的性子太犟,只要看准了什么事儿,哪怕千难万难也要做成,谁说不动他。

其实虞士渊心里明白,谢致这性子随了他。

这性子好,能造福一方,为民祈愿。

这性子也不好,一不留神,就容易坠入万丈深渊。

虞士渊自己的路怎么样,他都无怨无悔,但他不愿意儿子跟自己一样执拗不回头。

他虽督促谢致的功课,也是想让他做个读书识礼的君子。

他的孩子,只要平安顺遂,喜乐终老,就足够了。

那时的虞士渊不甘心。

他一路往下查,自己的官路也一路坎坷,先是被卷入逆诗案,又被人弹劾渎职怠慢钦差,停职罚俸,被内阁点名斥责,再到一路被贬至临川。

去临川赴任的路上,王夫人和一对儿女被突然出现的山匪劫走。瑄京城内,有人在以此威胁他,逼他收手,蜗居在临川,他们还愿意给他留一条生路。

他还没去临川交接上任,手里没有一兵一卒,哪怕一个衙役都不听他差遣。

虞士渊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生怕妻儿受他连累,有什么闪失。

也正在这时,虞士渊遇到了黄哲青。

他自以为这是他命中的“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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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琅和谢致聊到了很晚,从冷宫阴冷凄清的夜,到临川虞府的断壁残垣下掩埋的欢声笑语。

他们和衣而眠,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江琅这一次睡得格外安稳,连梦都没做。翌日清晨,她被窗外明亮的曦光晃醒的时候,谢致还侧躺在她身边。

他什么都没盖,毯子都裹在江琅身上。他侧着身子,手臂帮江琅压着毯子一角,怕她夜里蹬被子。

江琅知道他自出了瑄京,就没怎么歇过。

锦衣卫里,谭净和秦榜他们做的差事,他同样要做。

等卸了腰牌,回到县衙,会赶着时间来跟自己用一顿晚膳,再掐着点回锦衣卫去。

锦衣卫的住处和江琅的是隔开的,谢致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再不露痕迹地回去,除了谭净和素珠等人,没人能知晓。

到了夜里,他还要修书给永王,汇报这里的情况,江琅近日的举动。

这字里行间对话的拿捏很紧要,说得重了,就泄露了江琅的行迹。

说得轻了,又怕永王不信,再派旁人来监视,再筹划刺杀的事情。

写完信,第二日要避开所有人,在城中递给永王的耳目。

闲鹤斋不比县衙,无人叨扰,难得清净。

江琅想让他多睡一会儿,就没叫他,打算自己洗漱梳妆后再唤他。

她撑着身子,翘着受伤的那条腿,刚要起身,就觉头皮一痛。

嘶——

江琅又倒回床上,哭笑不得。

谢致被床晃动的动静惊醒了,他没有常人那种睡眼惺忪的模样,睁开眼反手就去摸腰间的刀。

待看清楚是江琅后,他才顿住,松了一口气,揉揉眼睛,又展颜笑笑。

“早啊殿下。”

“......早。”

谢致撑起身子,笑着问:“怎么了?脸色不大好。”

江琅默然,她忍着头皮的扯痛,迟迟地说:“你——”

“嗯?”谢致疑问。

“压着我头发了——”

这是一句足以令人想入非非的话,房内的气氛开始变得暧昧古怪。

谢致恍然一笑,他撤开手,帮江琅拢了一把头发,将她鬓边发绕去耳后,起身走出去。

不多大晌,他端着一只精致的雕花木盆,侧身推开门,将木盆搁好,挪了张凳子在跟前。

随后,他来到床边,展臂将她打横抱起。

江琅偏过头,忽然听眼前人胸膛微震了震,像是发出了一声低笑。

江琅又把头扭回来,目不转睛地望着谢致流畅的下颌线。

“笑什么笑?”

谢致睁着眼说瞎话:“嗯,没笑。”

江琅在他腰间拧了一把,笑意更深了。

不过他没接着调侃江琅,拧了一块热帕子,给江琅擦脸,还拿了上好的牙粉来,等江琅都收拾妥帖,戴上帷帽后,二人离开了闲鹤斋。

临去前,许知谦在房门外等了良久,他听过江琅的嘱咐,把店内上个月的魁首榜撤了下来,还把房内那两件琉璃器具装好送去县衙。

谢致带着江琅从县衙的角门进去,素珠早就等在旁边的门房里,见江琅回来,向谢致示过礼,从他手中接过轮车。

谢致没急着走,他手肘架在轮车侧边的扶手上,和江琅挨得近。

“殿下,秦榜和姜钦之间,殿下可有决断?”

江琅颔首:“这个自然,否则我也不会让许知谦专程送一趟吃食了。”

“那便好。”谢致站直身子,整了整衣领,“如此,我静候殿下佳音。”

谢致说完,回锦衣卫庑房去了。

其实江琅几人心里都清楚,这次锦衣卫里的流言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又整齐划一地把矛头指向姜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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