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初见人心（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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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映雪在距离那座学堂还有一里多地远的时候就认出来了——尽管是在暗夜里，这样被烧得焦黑的房子依旧是扎眼的存在。

这间学堂方圆五六百米本就没有多少的住户，此事一出原本还住在附近的人也有不少都搬走了。只是，令唐映雪惊讶的是，一间足以燃烧整座学堂的大火，竟然只“连累”到了旁边的包子铺和张记烧饼。

甚至那家包子铺只是被熏黑了一面墙，并没有实际燃烧起来。只有那家依稀能在月光下看到“张记烧饼”的铺子与之“同葬”。

唐映雪进入了学堂的院子里，里边虽然是焦黑一片，但并没有什么小的碎屑和尘土，显然是被人打扫过的。

唐映雪翻了半天才找到书房，这间房子都门是被从外面锁住的，从锁上的痕迹判断，是在失火之前上的锁，唐映雪在外面往里看了一眼，书架早已经倒塌，地上有些书册虽然已经成了黑灰但依然还保持着作为“书”的基本外型。

纸张被燃烧过后产生的与木头不同的气味，依然可以从里边透出来些许。唐映雪在书房四周看了看，确认了没有人在失火后进入书房。

见里边成堆的书册化为烟灰，唐映雪也不忍推开门去破坏这最后仅有的一点属于它们的痕迹和可能。里边也许还有残存的册子，但那得挑一个比较潮湿的天气，带几个博学的读书人和修书匠来。若是现在进去，只怕还要再多损失几册书。

如果和他原本的身份无关的话，应该就是为了书吧。唐映雪心想，不少藏书的人手里会有基本稀见书，有的甚至不存在其他的抄本。

“这些，还是交给掌门和玉儿烦恼好了。”唐映雪权衡道，“我还是先把萧凌寒平安带出四川再说。”

月色下，一道黑影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奔跑跳跃，古往今来世人总是咏月叹月，但月依然是月，依然高悬于天，只附身看着人间的一出出戏剧。

唐映雪推开窗户往外看，只觉黑夜无尽的压抑与窒息，热风呼在脸上让人喘不过气，头顶朗月好似暗世唯一的出口，让人可望而不可即。

“何止水月如镜花？”她关上窗户，看着八仙桌上燃烧殆尽的符纸，突然想起了母亲曾吟过的诗句。

萧凌寒紧贴着床的内侧熟睡，留出来一大片的地方给唐映雪。

唐映雪见她虽然熟睡，但仍然时不时会有颤抖瑟缩的动作，便自己靠着床柱蹲在地上睡着了……

另一边，烛火自顾自地燃烧着，旁边是江见月和唐映玉正相对而坐，就着现有的线索讨论下一步该怎么做。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唐映雪就叫醒了萧凌寒，付了钱一同离开了锦阳，往遂宁奔去。

她们计划从青城势力最为薄弱的广元或者巴中离开四川。虽说往南不远就是点苍和五毒教的总坛，但唐门和点苍刚在不久前出事，这让唐映雪不得不慎重。

唐映雪一身门派弟子的服饰装扮，再加上萧凌寒以斗笠面，如此即便没有绕小路走依然没有受到城门卫兵过多的盘查。

“师姐，我有点累了。”萧凌寒此时已经浑身汗如雨下了，也只能小心翼翼地把手伸进斗笠上覆盖的纱里，轻轻擦了把额头汗，生怕动作太大掀起纱布被人认出面容来而导致空亏一溃。

这个称呼是唐映雪要求的，她不会什么武功，内行人只要一眼就能看出来，但又身穿劲装这样可以刚好掩饰穿着与实际情况间的违和感。

唐映雪把身上的水囊递给她：“那就先休息一下吧，反正已经出城了。不过不要耽搁太久，我们得在天黑前找到落脚点地方。”

“嗯。”

两人一同往旁边挪了挪走到一处稍微平坦些的空地上，唐映雪取出毯子铺在地上，两人一同坐上去研究地图。

“你能看得懂地图？”唐映雪对于萧凌寒的话语表示惊讶，“那你为什么不想办法离开这里？”

萧凌寒摇头：“手上没有，不过我一直在到处摸索道路，只是之前一直没有办法离开锦阳而已。”

“抱歉是我想得不够周到。”唐映雪的表情和态度十分真挚，她早已经查探过了，官府给的命令虽然是限制离开四川，但实则是把人软禁在锦阳以便监视。

为什么不杀呢？唐映雪到现在依然不明白，兴许是顾忌青城前任掌门亲戚的身份吧。毕竟现在青城掌门的身份多少是有点尴尬的。但这个理由似乎还不够充分。

这样的世道，突然失踪了一个乞丐是基本不会有人在意的，除非那个乞丐有什么特殊的身份。府衙的人在中午的时候挨家挨户搜查萧凌寒未果，有不敢贸然往青城派问话，只得叫来了当时在大庭广众之下救走了萧凌寒的张大牛。

张大牛两手一摊：“人早就走了，难不成一个黄花大闺女我还能关自己房里不成？”

“小的也只是奉命办事不敢为难张大侠，也请张大侠切莫为难小的。”

“你这话来问我还不如问你那色迷心窍的同侪，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扬言要将刺史大人指定的人物给关进大牢。”张大牛依旧是一幅无所谓的模样，“我怕真出了什么事情这才出面阻止，当时可是有不少人看着呢。”

“这……”那捕快闻言迟疑起来。

张大牛看起来却是有些不太开心了：“这什么这？做你该做的事情去，那人离开了客栈之后是不是被那人劫走也说不定，毕竟只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孩子。”

“我明白了。”

“明白了还不快去？！我看你是假明白。”

“是，是，是。”那人连声应着离开了……

唐映雪因为带着个不会武功的人一同赶路，行程自然缓慢了许多，一路上走走停停直到黄昏时分两人才到达遂宁的一个小镇子上。毕竟只是小镇子，和锦阳相比自然是萧条许多，这个时间大街上已经几乎不见什么人影，两人在镇子上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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