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无尽扩张的兔子洞·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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购置完这批稍微有些特别的伴手礼，夏油杰终于打算结束在神山市的行程。

以尽地主之谊，万人桥翠陪同着夏油杰走在前往列车站的道路上，路旁成列的樱树枝头已经不似前几日仅仅点缀着几颗零散的骨朵，而是成片成片繁盛地开放，如同火焰将天空一同晕染成樱色。

“没想到已经开成这般盛景了。”

万人桥翠仰头看着随风而舞的樱海忍不住感叹，话音刚落又忍不住笑出声。

原本还在一同欣赏这幅震撼人心的美景，夏油杰听见了一旁传来的轻笑，有些好奇地问道：“怎么了？”

“我只是想起前些天初次遇到你时发生的事，那简直是地狱般的画面。”

万人桥翠心想，或许那个对话场景会记录在他的脑海里一辈子也未可知。

被提点起自己的尴尬经历，夏油杰哑然失笑，虽然以前也发生过类似于被女大学生搭讪的乌龙事件，但是被陌生人递烟倒还是头一次遇到。

“我反而很好奇，你当时是怎么考虑的，难道真的是因为我长得比同龄人更成熟吗？”

“嗯……大概是给别人的氛围不同吧，夏油君本来长得又高，给人的感觉也很成熟。”

回顾了一下自己当时的心路历程，万人桥翠用着与内容毫不相称的平淡语气模仿着原说话者的内容。

“现在想想，说不定我自己也是被别人戏耍了一番，那盒万宝路还是那个人留给我的呢。‘记住哦万人桥君，现代人的交往守则就是礼尚往来，凡事先递根烟过去是人际关系的敲门砖。’认识的朋友这么说过，不过我以后大概是再也不会这么干了吧。”

不，不是大概，是绝对不会再这么干了。

已经毋庸置疑地成为心理阴影了。

“哈哈，某种程度上也是位值得信赖的朋友吧。”

如果不是对象错误，说不定这一招确实能拉近陌生人之间的关系。

夏油杰这么想。

“万人桥先生在这种事情上意外的很笨拙。”

“说不定吧……提到这点，可以不要一直用“先生”、“先生”这样的后缀来称呼我吗，总给我一种比夏油君年龄大了很多的错觉。”

“万人桥先生也一直用‘夏油君’称呼我，彼此彼此。”

“好吧，这一局算勉强平手。夏油回到东京之后有什么安排吗，是直接回学校？我还挺好奇你们这种专门学校日常课程是怎么安排的。”

“课程什么的也没有特殊的地方吧，会上一些文化课，也会有咒术相关的课程。”

除了校内的课程还会进行校外的任务，这一点夏油杰倒是没有再说下去。

“这种青春生活真好啊，某种意义上我可是很羡慕的。”

似乎是回想起自己的高中时光，万人桥翠不无遗憾地说道，“我以前经常病休，大概是担心我的缘故吧，班级里的大家相处起来总是小心翼翼的。结果直到高中毕业了，和同学们也只是到点头之交的水平。”

“原来是这样。”

这一点倒是很好地解释了青年略显局促的社交技巧。

夏油杰想起那两位不让自己省心的同窗，吵吵闹闹但日日徘徊于危机边缘的刺激生活，还是安稳平淡又要享受着苦涩的孤单的普通高中日常。

这真是令人两难的分支项，不过这种选项自己也没有苦恼的机会吧。

他生来便是注定走这一条路的。

“那你呢，万人桥你应该是大学已经毕业了吧，之后是什么打算，是去东京还是留在神山市？”

顺着这条被樱花瓣遮蔽天日的大路，随风旋舞而下的花瓣落在夏油杰的身上，淡雅的清香盈满他的鼻腔。

“我的话……”

未说出口的后半句回答被恰时的阵风带走。

万人桥翠看着领先了几个身位走在前方的夏油杰。

宽厚的背部，强壮的双臂，高大的身长，在各方面都超出自己一大截的综合素质，如果是堂堂正正的正面对决，不出几秒自己就会被撂倒在地。

这样强健的人此刻正背对着自己。

他现在是否全身心地沉浸于这片景色而毫无防备？

有？

还是没有？

那是一种渴望，一种求知。

用锋利的刀口划破柔软的肌肤。

只要浅浅地划过去足以，一道可以流出鲜血的伤口就可以验证他的猜测，获得一个机会。

一声声的脚步就好像是踏在万人桥翠的心脏之上，只要往前一步，只要再往前一步的话……

试探着伸过去的手掌，距离那件黑色制服上的肩线只有5厘米。

4厘米。

3厘米。

2厘米。

“万人桥。”

瞬间瑟缩弹起的右手，同时响起的是少年的话语。

“你刚才说了什么。”

夏油杰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与万人桥翠凝目相对。

发现了？

没有发现？

这一句陈述还是一句问话？

万人桥翠几乎感觉到那颗心脏就要跳出自己的胸腔，咚咚作响简直可以盖过自己说话的声音。他凝视着的那双黑色眼瞳深壑般地探不见底，也无法从对方此刻没有任何波动的面容打探出此刻的想法。

明明只是个比自己更为年轻的学生，但面无表情的样子却施加给他格外沉重的压迫感。

“我是说……”

万人桥翠有些惊讶于自己的喉咙口竟能发出这样干涩的声音。

又是一阵无法抵抗的凌风迷了他的眼，紧凑地压在枝头的花瓣也在这个瞬间从空中四散炸开飘零而下。

“……没什么。”

迎面而来的空气安抚了青年的慌乱，心中矛盾的忧虑亦随着落下。他如释重负地笑了，伸出去的手掌到底还是趁不注意抚上了夏油杰的肩膀，收回时手上已经捻着残破的半朵樱花。

只是顺手帮忙清理落到衣服上的东西吗？

看清了对方手上的动作，近在咫尺的手指划过自己的肩膀，夏油杰因突然其来的靠近而戒备起的精神和紧绷的身躯又不免地放松下来。

“无论被风带向何处，最终我都会和它们一样落回到这片土地上。”

松开手的瞬间飞舞的花瓣再次被带入风的怀抱，下一次它又会降落在哪个地方呢？反正不是少年的衣服上，也不会是他的手中。

或许这又是一个预兆，是对自己的劝告。

这一次就当作是对这位救命之人附赠的小小福利吧，也是给弱小的自己一个退缩的理由。

“不见方三日，已至春天了。”

万人桥翠仰起头，切身感受着风中带来的泥土清香。

夏油杰看着几步之外的万人桥翠，风扬起的黑色衣袖仿佛是晃动的蝴蝶尾突，铺天盖地的粉雪中沾染上星星点点白色的衣服和发丝，连对方此刻的神情都变得暧昧不清。

应该是落樱返枝头吧。

不知为何，他的心脏在此刻化身为翩然的蝴蝶随风舞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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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这是谁回来了！”

一道白色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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