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第45章 禁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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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暖再次醒来时，天刚蒙蒙亮，他睁开眼睛，想看表，手腕还被固定在床头动不了。

约莫了一下时间，大概还不到六点，他又闭上眼睛，想接着睡。胳膊在头顶一晚上的滋味可真不好受，睡得他浑身疼，翻个身都困难。

迷迷糊糊地将要进入梦乡时，门锁咔哒一声转动，陆冲推开门，轻手轻脚地走到陆小暖跟前。

床垫凹下去，陆冲慢慢地帮他解开绳子，动作轻柔，尽量不吵醒他。

绑的时间过长，力道也太紧，手部有些浮肿，手腕处有明显的勒痕，已经发紫，手指也冰冰凉凉，被陆冲握在手里，轻轻地揉。

陆小暖依旧呼吸平稳，看起来正处于深睡眠。陆冲知道，他睡觉一直很沉，轻易打扰不了，就算把床搬走，人都不一定醒。

陆冲不善于剖白内心，反而从小习惯隐匿自己的感情。这一点很不好，他知道，陆小暖就常说他像个传统的老父亲。可性格如此，他很难改正。也正因为这样，陆冲只能在他睡着时，披露腹心，推心置腹。

话开始得并不顺利，过程断断续续。

陆冲说，早在温院长让他起名的时候，他就把陆小暖当成自己最亲的人。陆小第一次开口叫“哥哥”，他就着了魔一般，要护他一辈子。

“……我那时候就想，终于有一个人是完全属于我的了。小时候，我觉得自己是一摊烂泥，没有任何一种植物愿意在我这里落脚。直到我发现了你，你当时倔强地哭着，任性地非要把我叫到你面前，挥舞着小手让我抱你回去。我惊喜地发现，你不仅在我这里生了根，还发了芽，我终于不是一摊没人要的烂泥。你知道么，那是我第一次体会什么是幸福。”

陆小暖的心跳变得不稳，但被陆冲的声音很好地掩盖。

“我拼命赚钱，让自己变得更强大，就为了能护住你，让你一辈子衣食无忧，留在我身边。你想要什么，想做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想出国，可以，我带你去，可你为什么非要跟别人走呢？小暖，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么？”

他无奈叹息：“不喜欢就算了，我不强求，但能不能疼疼我，心疼一下你哥，除了你，我什么都没有，你是真的狠心让我当孤家寡人么？”

陆小暖的心跳声已经控制不住的混乱，陆冲发颤的声音震在他心尖，快要被震碎了。

连着深深叹息好几次，陆冲不再说话，见陆小暖的手已经消肿，轻轻地给他掖好被角。

门锁声响动了好久后，陆小暖才睁开眼睛。

“哥……”从喉咙挤出这一声，陆小暖再也发不出其他声音，眼神空洞，脸上有着说不出的忧伤。

陆冲解开绳子时，陆小暖本想一拳砸他脸上，再好好干一架。但即使闭着眼也能感受到陆冲动作的小心翼翼，他一时竟没狠下心来，就装睡不理人。

再听到陆冲独白一样的剖析内心，陆小暖一腔愤怒化作滂沱大雨，冲垮了心房。

许久，他才又喃喃自语：“我没想跟别人走，我也……我也喜欢你啊。”

陆小暖没再睡，就一直呆呆地看着天花板，眨也不眨。看得累了，眼球内会充盈泪水，控制不住地闭眼，把泪水挤出去，再睁开，继续盯着某一处。

阳光缓缓移向室内，陆小暖浑身乏得很，想起还要上班，强撑着疲惫的身体坐起来，揉着肩膀往外走。可一拉门把手，却怎么也打不开。

锁了？

陆冲又把他关起来了。

“哥，哥，开门，我还要上班呢。”

喊了几声，陆冲没应，陆小暖跑到窗台往下看，刚巧陆冲端着早餐推门进来。

脸色霎时阴沉下来，心情是一发不可收拾地变得更坏：“陆小暖，腿不想要了，我现在就帮你打断，不用费劲从三楼跳下去。”

“哥，我没……”

“从今天起，你不用去上班了，就在家待着。什么时候不想出国留学了，咱俩再好好谈谈。至于李绪铭，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以后，他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刚一开门就看到陆小暖站在窗边，恐惧瞬间袭来，以至于陆冲忽略了陆小暖不再和他针锋相对，和昨晚完全不同的平和状态。

今天的陆小暖乖顺得像只绵羊，不吵不闹，也不再试图从窗台往下跳。他知道陆冲肯定安排了人在下面守着，而且一定比两年前看守更严，可他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他觉得，自己的斯德哥尔摩症状一定是升级到重度了，可怎么办呢，陆冲的话太让他心疼了，陆小暖不由得一遍一遍地复盘两人说过的话，起过的冲突，不停地重复回想早上的独白。

陆冲竟然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喜欢他，还认为这是一种奢望。可若是不喜欢，他怎能允许陆冲对自己做那样的事。

他是没给过陆冲任何情感上的承诺，但就算不说，他也并不善于隐藏感情，以为陆冲是知道的，心照不宣的事，没想到竟让他这样患得患失，惘然若失。

陆小暖重新打开抽屉，拿出那根造型特别的绳子，蓦地一笑：“正常人谁家会用这个。”

绳子带出白纸的一角，拿出来一看，竟是自己逃跑时的留言：小爷走了，别来烦我！

纸条已被揉皱，像是被陆冲暴力对待过，然而终究舍不得扔似的，又重新将它平整好，收起来。边角也都卷曲起来，应该是经常拿在手里的缘故。

他随便写下的几个字，陆冲竟是……

陆小暖猛然惊醒，陆冲是太害怕，才会用这种强硬的控制欲填补失去的恐惧。

有些回忆，不去想，就会永远地尘封在不易察觉的一隅，日积月累，渐渐就淡忘了，直至无声无息地消散。

但若要用心回想，久远的记忆会重新飘浮上来，指引人去探寻，从一点点蛛丝马迹，显露端倪。

“哥哥，你也会被领走么？”

有一段时间，小不点儿陆小暖会经常问陆冲这个问题。

孤儿院里每年都会有人来领养孩子，男孩多，女孩少，而且全都是健康的孩子。他们被领走了就不会再回来。

温院长说，他们是去过好日子了，那些来领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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