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 钢铁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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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俪昀刚推开咨询室的玻璃门，就听见一阵清脆的“啾啾”声。

定睛一看，只见窗前竟挂了一只金色的鸟笼，一只巴掌大的鸟儿正探头探脑地朝着她所在的位置鸣叫。

羽毛灰扑扑的，一双豆大的眼睛看着很木，品种倒像是幼年的小鸽子。

大众对鸽子的印象大多有一身雪一样洁白的羽毛，但其实鸽子的毛色在禽类中是最多的，灰色、青色、黑色、红色等等。

周俪昀曾驯养过几只信鸽，所以对这类鸟类还算熟悉。

这种聪明的小家伙一向是魔术们的得力伙伴。

但咨询室里这只却没有半分身为鸽子的自觉，毛色是麻雀一样的灰色就算了，眼神也不机灵，见她进来了，竟频繁发出狗一样的驱赶声，真是没有眼力见。

可看久了，竟莫名有些许眼熟。

“你来了？”女医生刚从资料室抱出一摞档案，就见周俪昀正难得像孩子一样与鸟笼里的鸽子大眼瞪小眼。

她不由噗嗤一笑，“我才把乐须臾的所有档案找出来呢。”

周俪昀这才把目光在不成器的鸽子上挪开，但还是忍不住嫌弃道：“怎么养了这么一只怪鸟。”

女医生将资料搁在桌面后，才慢条斯理地说：

“说来也巧，就在你和乐须臾录制节目的前一天，这小家伙偷偷从窗户缝隙里飞了进来，我试着赶它，它却死活不走，便只好养着它咯？指不定是上辈子转生要给我还债的前夫呢。”

周俪昀被她这种说法逗笑了，“很真有可能，这呆愣劲儿看久了还真有一种人精样。”

她的目光悠悠转向钢筋林立的窗外，心中却是想——

这傻鸟恐怕是飞不出这座人造森林，才盘旋到此寻求庇护的吧。

“你还没说自己呢？你现在不是应该在录制节目吗？怎突然出来了？”女医生将档案的资料按日期分好，一边皱着眉问。

不曾想，周俪昀漫不经心地随口回了句：

“退赛了。”

女医生手上的动作一顿，随之用莫名其妙的目光看向她。

“所以，出来后第一时间是找我做精神鉴定？”

言下之意，你发病了？

周俪昀“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瘫在椅子上，捂着肚子，细长的眼睛笑出了泪花。

“两三个月不见，姐姐你讲笑话的功力更深了呢。”

女医生睨了她一眼，继续分着资料，目光掠过档案上乐须臾的照片，心下一动。

见状，周俪昀也止住了笑，随手捞走乐须臾最早的一份病例，迅速浏览。

见她表情严肃起来，女医生没有趁机问她为何要看乐须臾的病例，而是耐心地守在一旁，等她看完后主动开口。

这份病例记录了乐须臾第一次来就诊采集的情况，目光流转，周俪昀看见了一个关键字眼。

“疑似自恋倾向？”

她疑惑道，乐须臾性格这么自卑，竟还患有自恋倾向？

一般来说，自信的人多少会有点自恋，因为他们足够欣赏自己，能看到自己身上的闪光点，更不容易内耗。

反之，自卑的人往往会下意识否定自己，陷入焦虑。

如果乐须臾的自恋倾向出现于发现乐一秒的存在后，那还算有误诊的可能。但这是她的第一份病例，彼时她还未感应到乐一秒的存在。所以才显得稀奇。

听出她的疑惑，女医生恰时解释道：“精神意识本来就是捉摸不透的存在，乐须臾的确有很严重的自恋倾向，一方面是她的外表的确很出色，另一方面，还是缘于那次车祸。”

“车祸前的她，她是一个精神能量很充沛的人，积极乐观，是少见的感染性人格。”

提到感染性人格，周俪昀脑海中立马浮现起乐一秒的脸。

“这种性格的人，生来就具有很强的同理心、自驱力，生活中，他们往往能够轻易说服别人，能时时刻刻给周围人传递正能量。简单来说，就是具有很强的人格魅力。”

周俪昀垂下目光。

“人类本就是向往光明的生物，从远古时代火苗诞生的那一刻起，向往光明的基因仿佛就被刻下深深地烙印。”

“车祸后的乐须臾也不例外，她比任何人都渴望拥抱阳光，可她唯一能接触到的，只有拥抱过去的自己。”

数十年来，这个深陷泥潭的少女唯一的救赎，就是反复与过去的自己，坠入“爱”河。

简单的一个“自恋症状”，不足以阐述她那复杂的精神状态。

所以，当乐须臾第一次察觉到乐一秒的存在，她那压抑了许久的感情好似终于找到了寄托，得以喷涌而出。

这就是“她”长大后的模样啊。

她就是她理想中的样子。

她寄托的精神支柱是真实存在的。

她满腔的爱意终于找到了得以宣泄的出口。

自己终于能够得到救赎了吗？

乐须臾一遍遍问自己。

“从始至终，她就是一个孤单的小女孩罢了。”女医生无奈地感慨道。

当你凝视深渊，深渊也在凝视你。

作为心理医生，她有想过很多办法将乐须臾拉出泥潭，但唯一的良药，还是她自己。

周俪昀放下档案，眼睛却情不自禁地望向那只目光呆滞的傻鸟。

“所以，能救她的，也只有自己么？”她出神地问。

女医生没有回话，但她已开始动手收拾档案。

因为她知道，周俪昀不会再看了。

周俪昀勾起嘴角，脸上却没有丝毫笑意。

忙活了半天，却得到了这个结论，可她却生不出气来。

只能用呆儿郎当的语气去掩饰自己的失落，与郁结：

“啊...我回去后该怎么说啊...”她托着腮帮叹了口气，哪有往日调戏别人的模样。

女医生却讶异道：“你还要回去？你不是退赛了么？”

却见周俪昀晃了晃自己的手腕，不一眼的黑色手环，在白炽灯照耀下泛着一层朦胧的白光。

“东西还没还呢？”她一脸讨打地说。

之前不走正常流程退赛，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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