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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 婚嫁

小说:

折谋

作者:

一只芰荷

分类:

古典言情

更新时间:

2024-05-10

《折谋》小说免费阅读 fhds.cc

谢致傍晚时分回来的时候,虞萱已经回房去了,江琅的手正泡在温水里,不知想什么,想得出神。

谢致卸了刀,取了腰牌,卷起袖子,将双手轻轻盖在江琅手背上:“一起洗。”

江琅这才回神,将指尖的水弹在他脸上:“我就洗完了,你手上都是泥灰,等下还要再洗一次。”

谢致正有此意,笑道:“那就再洗一次,我去打水。”

江琅拉住他,江琅身边没什么伺候的丫头,就一两个从公主府带出来的,帮着端茶递水的。

素珠估摸着谢致要来,就把里外的人都打发走了,自己在院外逗鸟儿。

江琅拿起帕子,擦着谢致手上的水,自己手上的水滴也一道擦干净了。

“阿萱回来也有些日子了,你可有什么打算吗?”江琅问谢致。

谢致摇头:“阿萱已经十六了,她能自己拿主意。若是她想做什么,我倾尽所有,也要成全她的。”

江琅问:“那她婚嫁之事呢?”

谢致何尝没想过这些,他就虞萱这么一个妹妹,小时候就宠得明珠似的,这些年受了这些委屈,谢致心疼得紧,哪肯再让虞萱受半点委屈。

谢致斟酌片刻,认真道:“若阿萱有了心上人,什么事儿都能依着她的意愿办,只是她日后的夫君若是待她不好,我是不会轻饶了他的。”

他最后一句话咬字重,江琅瞧他护短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

谢致也跟着笑起来,他扶着江琅,走到桌边,桌上已经摆好了晚膳。

“她若是不想成婚......”

谢致拿起筷子,又放下来。他不是女子,就是再洞悉人心,姑娘家的弯绕心思,他是真的猜不透。

何况,阿萱为什么会不愿意成婚呢?

江琅给他夹了一筷子绿叶菜,望着他,柔声道:“只要阿萱过得舒心顺遂,成不成婚又有什么妨碍呢?山盟海誓后,反目成仇的夫妻多的是,阿萱才十六,有咱们给她撑着,谁也不能亏待她,她大可以凭着心意慢慢挑郎君,慢些不要紧,必定要她自己喜欢,人品也要好的,不能一时情意过了,反而冷落起阿萱。”

“是这个理。”谢致笑道,“不成婚也无妨,她若不想嫁人,我一辈子养着她,也是一样的。”

江琅揶揄道:“你?就用锦衣卫的月俸,怕不够吧?”

“我月俸不够,不还有殿下养着我吗?”

江琅反笑道:“我养的是锦衣卫,哪是你?现下我能管你们吃穿,等你们成亲时,也要我出钱不成?”

谢致若有所思地望着她:“男子娶妻,哪有让姑娘家花钱的道理?殿下什么时候成亲,我提前攒起银子来,实在不够,我就厚着脸皮,再从俞随那里借一些。”

江琅闻言,心跳忽的变快,她朝谢致胳膊上拍了一下,嗔道:“浑说什么?我成亲,你借钱做什么?”

谢致弯起唇角,笑道:“随礼啊,不然殿下以为是什么?”

又浑说!

他方才明明就不是那个意思!

江琅轻哼一声:“朝堂还没有安定下来,我的婚事还早着呢?再说了,谁说我要成婚,说不准我也不嫁人,守着我的闲鹤斋和公主府过一辈子呢?”

谢致晚膳一向用的不多,他搁了筷子,看江琅捏着指骨,斜睨着他,连筷子也不动了。

谢致笑道:“同殿下玩笑的,殿下怎么还真不高兴了?”

“谁不高兴了?”江琅应声反驳。

谁不高兴了,这还用说吗?

谢致哑声失笑,他伸出手,在江琅脸颊上轻轻捏了一下。

江琅气急道:“你——”

谢致拉长声音:“不过——”

“不过什么?”江琅止住话,狐疑地打量他。

“不过,我倒真的想过,若是殿下不愿意成亲,我该怎么办?”

江琅没好气地说:“怎么,像对阿萱一样?你也养我一辈子?方才不是还说,要我养着你才好吗?”

“自然是要殿下养我的。我身无分文,心有余而力不足。但若殿下不成婚——”

谢致深深地望着她,神情真挚,一字一句道:“若你一日不成婚,我便等你一日。若你一辈子不愿成亲,我便等你一辈子。”

江琅心头的那点被捉弄的气恼,随着这一字一句缓缓落地,渐渐的,一点点的,消融散去。

这是谢致第一次对她说这样的话。

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她心间轻轻掠过,她还没来得及细细琢磨,就被另一股油然而生的悲哀之情,给包围笼罩了。

四年前,琼州。

陈盛钧坐在青楼的雅间里喝着闷酒,左右都是软玉温香,一个个姐儿都搽脂抹粉的,想方设法地往陈盛钧跟前凑。

谁都知道,这位爷脾性好,最是怜香惜玉的,出手也阔绰,跟着这位爷总有得不完的好处。

左边的纤纤玉手刚捧着酒盏,喂到陈盛钧嘴边,右边就有姐儿敢大着胆子,朱唇含了酒,凑上前来,跟左边的姐妹争锋相对。

但陈盛钧这次一反常态,谁也没理,他推开了姐儿们,自己往楼下醒酒去了。

他又和老爷子吵起来了。

这次是为着他房里的一个丫头。

那是自幼就跟着他的,丫头病死了,他左不过跟着哭了两场,也不知道谁到老爷子面前去嚼舌根,非说那丫头跟他有私情,对丫头的死因胡编乱造。

陈阁老不许他入官场,旁的都不管他,只一点,最怕他沉溺女色。

陈阁老看不惯他为丫头哭,觉得他这模样没出息。

陈盛钧觉得老爷子太薄情,也太偏信旁人了些,他是常同家里的丫头们顽笑,秦楼楚馆,他确实也常去,可这丫头真是病死的,和他真是半点关系都没有。

两人话不投机半句多,多说了几句,就抑制不住地吵了起来。

陈阁老让他滚,陈盛钧一怒之下,就真的甩袖而去,什么东西都不带,自己跑到琼州来了。

他十几岁就四处游历,地方上许多世家都识得他是谁,走到哪里都有人做东款待,横竖是饿不着他的。

这次带他来青楼的,就是琼州一位高官家的儿子。

陈盛钧离了瑄京,就有些悔意,老爷子年纪大了,万一气出个好歹,该如何是好?

故而,陈盛钧原本没打算再来这些地方,在琼州逛一圈,估摸着老爷子消了气,也就回去了。

那高官的儿子非拉扯着他,进了青楼的门,又把喝酒喝到一半,打算离开去醒酒的他给拽回来,口口声声道:“这鸡窝里可飞出个金凤凰,来了个绝顶佳人!”

那公子谄媚笑道:“陈兄,不瞒您说,还是个雏儿呢!这等好事,小弟为您留意着呢,佳人就在眼前,既然来了,何妨去见见呢?说不准,见了新姑娘,原先那些子苦闷就随风而散了呢?”

陈盛钧无心在男女之事上费神,但架不住一堆纨绔公子哥儿起哄,他被推搡着进了一间姐儿的屋子,酒饮得多了,这会儿额角一阵一阵地跳痛。

这房内不似其他姐儿的屋子那般,没挂那些红巾绿幔的,也没有浓郁的脂粉味道。

相反,桌上摆了个白玉瓷瓶,瓶里插了几只红蕊白瓣的百合,远远闻着清香宜人。

陈盛钧觉得头痛稍缓了些,扶着门框和墙壁,歪在椅子上。

什么花魁不花魁,绝色不绝色的,他只想睡会儿。

但他没睡着,头更痛了。

因为他隐约听见,房中床榻的那个位置,似乎传出来断断续续的抽噎声。

陈盛钧是见不得姑娘哭的。

他撑着精神,揉揉眼睛,撩开低垂着的素绿色绸纱,见到了传闻中的那位“绝色佳人”,正侧身坐在床边上,哭得梨花带雨。

“你——你哭什么?”陈盛钧摸不着头脑,疑惑地问,“我并没有把你怎么样啊。”

这话一说完,对面的姑娘哭得更厉害了,眼睛哭得发肿,白皙的脸颊变得通红,瞧着模样,我见犹怜。

陈盛钧环臂靠在屏风上:“我说,别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什么色中饿鬼。外面太吵了,我就是想借你这地方睡会儿,成吗?”

姑娘打量着他,俞随见她不哭了,长松一口气,说着就要往床上躺。

他实在是困得不行了,他就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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