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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 束发

小说:

折谋

作者:

一只芰荷

分类:

古典言情

更新时间:

2024-05-10

《折谋》小说免费阅读 fhds.cc

“道不同,不相为谋。”裴玉抽出折扇,眸光落在裴则从手腕上。

“道不同?那你还留着那朵干花做什么,等人死了再用一辈子去追怀吗?”

裴玉不接他的话,只问:“他们两个人落了单,以你的本事,不至于找不到他们的踪迹,你遇到了什么人吗?”

裴则从带了一半的人去追江琅。

谢致精挑细选的十名锦衣卫折了六个,余下的几人身负重伤,硬是护着江让杀出一条血路,将江让带去与姜钦会合。

裴则从左手搭在右手腕上,他揉着腕骨,漫不经心地笑道:“我能遇着谁?那姓谢的精明得紧,他弃了马,连血迹都没留下,荒郊野岭的,我到哪里去寻他?”

裴则从站起身,搭着裴玉的肩膀,笑道:“来日方长,有的是人想要这位殿下的命,就看你舍不舍得了。”

裴玉推开裴则从的手,半是玩笑半认真道:“立场不同,不是她死,就是我亡,我可不是个念旧的多情客,没有怜香惜玉的习惯。不过一次便罢,裴则从,下次你若再失手,裴府你就不用再回了。”

裴则从笑容一凝,他捏了捏拳,屈膝朝裴玉跪下,叩首道:“明白了,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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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琅的鸡汤的虽然不算顺利,但好在做出锅的颜色和味道还不错。

她先给老夫妇和王氏各盛了一碗,里面盛了满满当当的鸡肉,最后把鸡肉捞出来,在鸡汤里放了一小把面条。

他们住的屋子里没有床,王氏抱了两床被褥来,一床铺在稻草上,一床留着他们盖。

谢致坐在铺好的被褥旁边,嘴里叼着一根干草,闭着眼睛,想着明日回临川的路线。

江琅双手端着碗,十分小心地挪着步子。汤面香气扑鼻,上面还搁了两根绿油油的青菜,瞧着就让人食欲大增。

江琅汤盛的满,走路的时候汤不小心溅在她手背上,她惊呼一声,谢致瞬时睁了眼,几步上前接过她手中的碗,搁在桌子上,拉过她的手看,手背上已经红了一大片。

谢致忙领着她冲了凉水,轻轻朝她手背吹气:“怎么不叫我,碗这么烫,我去端。”

江琅望着他的动作:“你还受着伤呢,手上不方便,你去端不也是要烫着你?”

日落西山,白日里短暂地晴了一阵,入了夜又开始飘雨。

谢致关上门,在窗边借着黄昏的微光,捧起了那碗面:“殿下的那份呢?”

江琅随口说道:“我在灶房吃过了,这碗是专门给你的,记着你不爱吃肉,就用鸡汤给你下了面,味道还可以,凑合着能吃些。”

谢致眼看着江琅挑的那只鸡并不大,又给老翁三人送去不少,她在灶房定然是没吃多少东西。

他挑了一筷子面,端着碗,先送到江琅眼前,故意揶揄道:“真的能吃?殿下先尝尝看,不会是拖欠债务,谋害债主吧?”

江琅瞪他一眼,她就吃了些鸡杂和萝卜,此刻闻着浓郁的鸡汤香味还真有些饿了。

她心里想着这是专门为谢致做的,但在谢致再三言说下,鬼使神差的就着他的手吃了一口面。

她抿唇擦去唇角的汤水,没好气地说:“还钱也是还给俞随,你哪当得上债主?替你试过了,吃不坏人,吃饭也堵不住你的嘴......”

江琅说着,起身要去再帮谢致拿一双新筷子,她方才没想自己也会吃一些,就只拿了一双筷子来。

谁料谢致握住她的手腕,拉着她在身边坐下,极其自然地用她的筷子吃起了面。

谢致和谭净一样,吃饭极安静,和姜钦、秦榜以及锦衣卫的弟兄们不太一样,几乎只能听到碗筷碰撞的声音。

他戴的束巾在下山的时候被树枝给勾破了,此刻散着发,乌黑的青丝垂在背上,衬出他周身沉静稳重的气质来。

谢致安安静静地吃着面,许是味道真的不差,他连汤都没剩下。

江琅抱膝坐着,脑袋托在膝盖上,原本是侧着头瞧他吃饭,后来不知怎么的,不知不觉地就闭上了眼睛。

谢致端着碗筷出门去,过了好半晌才回来,江琅被他的脚步声惊醒,睁着惺忪的睡眼,竟看见他又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面回来了。

“你没吃?”江琅揉揉眼睛,一瞬间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做梦来着。

谢致笑出声,他宠溺般地揉揉她的发端,把面捧到她跟前:“吃完了,这是给你做的。”

“我不要紧的。”

谢致却说:“咱们不能再这里久留,明日一早就要走了,那些刺客没能得手,一定会在咱们折返和姜钦会合的路上埋伏,咱们只能走小路。”

“去临川还有好几天的路程,洛城的灾情还没料理干净,出了城乡野里还不知是个什么情况,不好好吃饭怎么行呢?尝尝,我做的。”

江琅明白谢致的意思,后几天的路还不知怎么样,万一碰上刺客或是灾年落草为寇的灾民就更麻烦,他们最好是挑不好走、鲜有人知的小路。

仍是那一锅鸡汤,只是把面放进去煮了一遍,做出的味道和江琅方才做的几乎一样,江琅用完面,谢致自觉地拿碗筷去洗干净,又认认真真地打扫起灶房。

江琅推开窗子,能看到谢致忙碌的身影,她十指交拢在一起,犯起了难。

天色不早了,她今晚要歇在哪里,这是个问题。

傍晚时,王氏的话还回荡在她耳畔:“他心里也有你,他望向你的目光,和我夫君从前一模一样。”

江琅翻炒着鸡肉,闻言动作一顿,迟疑道:“有吗?”

王氏粲然笑道:“有的,当局者迷,我们这些外人看得清楚。相知相遇是缘分,妹子,我方才那样说,是怕你年轻,一片真心错付,平白伤心。若你真的认准了他,可要珍惜这份情,不要等到失去了才追悔莫及。”

“我瞧他不像个薄情寡恩的。”王氏撑地,护着腹部站起身,“你若是还没想好,晚上就来和我睡,我等你到亥时三刻,若你不来,我便吹灯闭门了。”

下雨天,天色比平日要暗得早,谢致拿抹布擦着手,在清凉的夜色中缓缓而来,细雨落在他发端,惹一片潮湿。

江琅迎着他进屋,拿了块帕子给他擦雨水。

谢致接过帕子,顺势握住她的手腕,拉她在窗边坐下,手里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一块束巾。

“辛苦殿下替我束发了。”谢致唇角漾开笑意,“肩上有伤,不好抬手的。”

在本朝,沈贵妃有为皇上束发梳头的习惯,久而久之,官员百姓家的夫人们都争相效仿,时不时晨起为夫君束发,以彰显夫妻恩爱。

谢致在瑄京待了五年,定然是知道这些事情的。

江琅耳根发热,她慢吞吞地应了一声,先去找了王氏,央王氏拿两套衣裳给她们,又从去老翁那里借了梳子。

她和谢致身上的衣裳太显眼,不换上平民的衣裳,往后的路上怕是要惹出不必要的是非。

谢致端正地坐在木凳上,江琅捏着梳子,犹豫道:“我梳的不好。”

她没给男子梳过发,一时不知从哪里下手。

“梳成什么样都好,我不笑话你。”谢致没回头,声音含着笑。

江琅将他的头发都拢在身后,小心翼翼地梳着发,生怕动作重了,扯到他的头发。

而谢致浑然不在意这些,他时不时偏过头,和江琅说着话:“皇上心口不一,永王骄纵霸道,沈贵妃把持着后宫,我一直想知道,殿下当初是怎么从冷宫走出来的?”

江琅静了片刻,才说:“冷宫闹了疫病,我也没能逃得脱。我母亲病逝后,是让儿的父亲,我的长兄淮王,数次在御前回禀,求父皇接我出冷宫医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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