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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 失窃

小说:

折谋

作者:

一只芰荷

分类:

古典言情

更新时间:

2024-05-10

《折谋》小说免费阅读 fhds.cc

谢致瞳孔一紧:“什么信丢了?你不是都交去锦衣卫衙门了吗?”

留在俞随那里的信,是谢致给自己留的后路。

如果黄哲青死了,案子没有这样顺利地办,没有人能证明他的身份,那这信或许能在关键时候救他一命。

俞随素来是个胸有成竹的,但他现下慌乱无措道:“旁的都在,年前那封事关雪灾的,我原没打算把这信送去锦衣卫,就一直压在箱子的最下面,但我这次整理书信的时候,那封信不见了......”

谢致心口一滞,那封书信若落到旁人手里,再递给殿下......

后果不堪设想。

谢致紧紧攥住俞随的手腕,追问道:“谁进过你的书房?”

“你知道,我从来不让旁人进的,洒扫的事情都是我自己做。我思来想去,只有上一次,我去南郡的时候,江州正逢阴雨连绵,好不容易放了晴,我母亲不知其中缘故,让家里的小厮把我的书给搬了出来,连着那装信的箱子都搬到院子里了。”

俞随迟疑道:“可是那日回来我仔细查看过,锁并没有撬动的痕迹,连里面的书信都是按我走的时候叠放的,书信的数目也一封不差,往后就再也没有人动过那箱子,我实在是想不出有谁能拿走了书信......”

谢致的脸色一分分沉下来,俞随自责不已,他反握住谢致的手腕,连声道:“阿致,若你去和殿下说明,殿下未必会真的恼了你,咱们那也是不得已,殿下的身子请多少名医来,用什么药我都能给殿下治,只求殿下一份谅解......”

谢致抽出手腕,转过身,阖目静了良久。

“她不会原谅我的。”

“殿下那样在乎你,或许不会如咱们预想的那样下场呢!”

萧瑟的秋风卷起,园内的落叶随风而走,谢致仰望着刺目的苍穹,十月的暖阳尚且不算寒凉,但他的心像是沉入了冰谭,比在刑部大牢,比在诏狱,都要寒上千倍百倍。

“小淮王在永王府中了毒,是不是你?”

那是在瑄京许宅里,枯枝满地,风吹残叶起,江琅拿起帷帽,看向谢致的目光满是防备。

“我曾说过,若是我找到下毒之人,就一定会杀了他。谢致,你费尽心思让我接纳你,可我这人忍受不了背叛与欺骗。若来日我查出是你下的毒,谢致,我一定会让你比死还难受。”

风静云止,谢致一向挺直的脊背不显眼地弯了下来,他侧过身,声音里透出些绝望,神色黯然地望着俞随。

“长思,殿下的心中有丘壑,从来都不止是我一个人。苍生、亲友,殿下都那样在意.....我们必须查清楚是谁拿走了信,无论他要什么,都要把信拿回来。若信送去殿下手上,我便没有路可以走了......”

俞随和谢致没敢离席很久,不多时,就回到了席面上。

这会儿羊肉烤的差不多了,谭净、姜钦和秦榜也上了桌,肉吃多了觉得腻,这会儿专挑一些清淡的小菜吃,听陈盛钧滔滔不绝地说着永王那边的消息。

“永王还是判轻了,内阁碍着皇上的脸面,他罪名罄竹难书,只判了个终身圈禁,还给送去了熙阳,在那边他还不是金奴银婢地使唤着,就是一辈子出不了门罢了。”

秦榜吃着糕点,问道:“永王圈禁在了熙阳,那永王妃和沈贵妃是怎么个处置?也没消息传出来,外面怎么说的都有。”

姜钦接道:“永王妃是裴家女,到底不好判处的,永王在闯宫前回了趟王府,谁也没看见他什么时候写了和离书来,又没查出永王妃写过什么书信,裴家的人紧咬着不放,哪论的了什么罪?被裴衡之接回裴府了,只是这一辈子都不许迈出裴府,算是让她代发修行,也算一条活路。”

其实永王的罪行好判,不过是内阁和皇上之间难以妥协。

真正难定的是永王妃的罪责,按理说她是难逃牵连的,可裴玉就这么一个妹妹,他万不会看着裴语念跟江放一起被软禁在熙阳,想法设法地从中周旋,最后才定出这个结局。

江琅揉着自己的指骨,她没有参与他们之间的争论,孰是孰非现在早就掰扯不清楚了,裴玉自以为给妹妹寻了好归宿,但同样是圈禁,或许裴语念根本不想留在裴府。

陈盛钧道:“那永王妃你们也都见过,确实是和气人,跟永王可不是一个路数上的。沈贵妃才是罪恶滔天,听说没,这两日宫里都在传,渝王的母妃和咱们殿下的......”

陈盛钧目视江琅,看江琅没什么反应,才挑着措词说:“都是被沈贵妃给害了,这母子两人真是坏事做尽,这些年把持着前朝后宫,还不知有多少人死在他们手上。”

姜钦纳闷道:“渝王的母亲?我只听说过旁的,这倒是不知道,是怎么个事?”

陈盛钧也是从酒楼茶馆,烟柳繁盛之地听来的,但究竟是怎么个隐情,他也说不好。

“是因为一封书信。”

沉默已久的江琅终于出声,她看向自己手边谢致的位置,她目光扫过庭院,正想着谢致去了哪里的时候,自己肩上一沉,几串羊肉从后面递了上来。

谢致手臂搭在江琅肩头,笑问:“什么书信,我也没听说过。”

“是在我母亲出事两年后,阿逐那时候大概才满周岁,沈贵妃忽然带人去抄了他母妃的偏殿,从里面翻出了一些书信,说是阿逐的母亲与侍卫私通。”

巧的是,那书信上的字迹同江逐母妃的一模一样,她原是尚宫局执笔的女官,以一手好字冠绝后宫,生下江逐后仍旧盛宠不衰,隐隐有盖过沈贵妃势头的意思。

不过,虽然抄捡出了书信来,有江琅母亲的先例在前面,启成帝也没轻易信了,只是暗中命锦衣卫慢慢查着,也没有发落渝王的母亲。

后来,宫里忽然多了许多流言蜚语,直指江逐的母亲,启成帝那些日子再也没见过她,这些流言在深宫中就像杀人的利剑,启成帝的猜忌则成了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本就是有傲骨,不肯将就受辱的。

那件事最终也没查出个什么,不了了之,但在江逐大约两岁的时候,她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消瘦了下去,在江逐两周岁那日,她投了莲池,溺水自毙了。

陈盛钧恍然大悟,琢磨着低声道:“怪道当年突然说宫里的娘娘失足落水了,原来有这个缘故,幼年丧母,又失了皇上的宠爱,若是没有闹这一场,说不准渝王殿下也是和永王一样的尊贵啊......”

江琅颔首笑了笑,她举杯,桌上的诸人都捧起酒盏,一饮而尽。

姜钦和秦榜搁着大半个桌子,又争起羊腿来,席面上一时欢笑声不绝,觥筹交错,快意幸哉。

江琅悄悄起身,离了席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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