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石天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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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冬苟是被板砖一脑袋拍晕的。很巧的是，他手上的斧头脱落，正好砸在了他另一条完好无缺的大腿上。

下午3:16分，外卖员屠杀案何冬苟和戚天祥原名石天祥被抓捕归案。

其实在当姜等和何冬苟对峙的时候，外面就已经在想尽一切办法从外部突破了。

棺材楼的建筑实在是太过于封闭，简直如同铁铸的墙壁，但凡有个阳台这个事完全好办，这时候，程小许看着这一栋楼，突然想到了梦中厕所透出的光亮。

程小许立即跑向秦回:“厕所，厕所是有窗户的。”

秦回立马上报，徐局立马调动所有在附近的所有消防官兵，还有所能调动的一切资源，优先给此次事件。

不幸中的万幸，窗户虽然过于小了，不能够允许一个人通过，但是国家所培养的能人异士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

徐局亲自打电话，还有教育部部长，安全部部长，愣是直接把人借了出来。

程小许第一次知道原来真的有人会缩骨功这个能力。

但也不是像奇幻小说那样的缩骨功，这种缩骨功是有科学依据的，但需要人从小忍受非人的痛苦。

程小许不合时宜地想，这是不是就是不想做笔试题但又想入国家编的另一种搞法。

当这些人进去后，如同蛇一样在路上匍匐前进。

之后，他们又遇上了问题。

电工好解决，因为他站在宿舍的门口，但何冬苟不是，他因为疼痛其实是倚靠在墙上的。

这没有办法能保证一击毙命。

还有很大可能伤害到人质。

程小许想了想，还是选择冒险。

程小许的梦中，电工戚天祥还有一个母亲，在被逮捕之后，戚天祥一直没有吐露出半个字，直到警方找到了她的母亲。

他的母亲其实才50多岁，但是在梦中，她脸上的皱纹一层叠着一层，如同老树皮一样，佝偻着背，眼睛浑浊，比70的老人还要行将就木。

老人喊了一声小石头后没再说话，戚天祥从沉默再到流眼泪，最后崩溃大哭。

借这个梦境给出的信息，警方采用一系列针对性措施，协助宿舍内的女生向戚天祥传递了小石头这个信息。

当然，他们并没有把解救人质的希望寄托在一个罪犯上。

他们已经提前埋伏好点，再加上“袁依依”的协助，整个解救过程是万无一失的。

虽然警方并没有想到戚天祥能够如此之快地倒戈阵营，最后整个计划没有施行，却还是非常成功地完成了。

被逮捕归案后，人质还是照常被运往了大巴，因为对于这场外卖员屠杀案来说，还远远没有结束，隐藏在这场屠杀案里的人还远远没有浮现出来。

但对于何冬苟，这有个小插曲。

姜队在审讯他的时候，任天，程小许，还有秦回站在窗户外面。

任天盯着何冬苟看了好久，然后一巴掌打在玻璃上，骂了一句脏话:“靠，这不就是上次来市局走错路的那个外卖员吗？我还送了他一把伞。”

程小许和秦回对视了一眼。

如果是上回那个时间，正好是程小许晕倒的是时间，那正好说明了当时姜等的猜测居然有80%的情况是正确的，的确是因为凶手的刺激才导致程小许晕倒。

当然，也不能绝对。

就如同平行世界的理论，就算出现一万个平行世界，也不能证明平行世界的理论是正确的。

而对于何冬苟的审讯，乏善可陈，暂时没有什么可聊的。

他整个人已经陷入了一种偏执的情况，甚至还怀疑自己在做梦，因为他认为不可能会在这样的相对密闭的空间内突然出现警察，他的踩点肯定是成功的，绝不可能出现失误。

对于这种人，属于他的精神本就濒临崩溃，另外现实中的行为上的刺激，导致他现在无法给警局提供太多有效信息。

警局从何冬苟的嘴里撬出的唯一可用的点是——何冬苟并不是主谋，他的行动完全是由一个论坛来发布指令而他负责完成。

他的证词也从也从电工戚天祥，不，现在要叫石天祥那里的证词得到了证实。

石天祥很配合，沉静的模样完全看不出他几小时前想要杀掉整个宿舍楼的人。

石天祥解锁了他的手机，把短信打开，示意警察查看他短信上的一个网址。

姜等点开，发现网址早已失效，进不去了。

姜等对秦回说:“把这个网址交给网络组的，看能不能查看出什么有效信息。另外，程小许不是正在从人质里找凶手吗？这也算线索之一，你去协助她。”

秦回去办了。

姜等轻叩桌面，示意石天祥:“既然如此，说说论坛里的内容吧，你记得的，最好一字一句都不要落。”

但石天祥的配合却到此为止了，他的表情有些冷漠:“我想见见我妈。”

姜等说:“为什么？”

石天祥却以为姜等明知故问:“不见到我妈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姜等换了个姿势，道:“你是觉得警察在用你的母亲威胁你，这个真没有，就像我们不会用人质交换人质一样，如果国家也用人质来威胁犯罪分子，那我们可能就跟犯罪分子没什么两样了。”

“当然，”姜等双腿交叠，“你要是觉得我们用小石头联系你时是在威胁你你也大可以这么想。”

石天祥的眼神中有了些许波动，他动了动嘴说道:“其实我不想杀人，但论坛上它告诉我，如果这个案子成功，我能拿到十万块钱的报酬。”

姜等的手轻轻地动了动。

石天祥的眼神缓缓移动到了姜等的手表上，他道:“我见过你这个手表的牌子，专卖店卖十一万八千八百零八，你这个时候肯定心里在想，很可笑吧，就为了你手上的一个手表，我甚至可以做这种事。”

姜等并没有说他没有这么想，而是说:“论坛上并没有要求你杀人，只是要求你协助何冬苟，在他杀人的时候制造出声响。”

石天祥这时的眼神才变得惊奇了一点，他肯定了姜等的答案:“我刚点进论坛上其实并不是杀人话题，而是一个故事而已。”

姜等做出一副倾听的模样:“说说看。”

石天祥开始了他的讲述。

石天祥并没有上大学，他跟着人自学了一门手艺，勉强能够养家糊口，但是家里出了事，外债太多，具体的石天祥没有多说，姜等也没有问。

总之到最后就是家里只剩下了一个石天祥和他娘俩，石天祥的母亲被寄养在了石天祥亲戚家里，石天祥知道母亲一定会受委屈，但他还是给母亲磕了三个响头跟孙大铭来到了a市。

A市的确是个好地方，寸土寸金，可不适合石天祥，石天祥为人木讷，不会来事，跟在孙大铭身后讨生活其实能有什么前途呢？

对于孙大铭来说，石天祥就是一个他在工作不顺心的时候能够随手打骂随手吆喝，随时随地霸凌的对象而已。

那天，石天祥被孙大铭踢倒在地，石天祥一边数着孙大铭踢了他多少脚一边想他妈妈过得会不会也是这样的日子呢。

他鼻青脸肿地回到宿舍的时候，突然一则短信跳了出来。

他知道这种都是垃圾短信，但他那天想，他是不是就是跟这种垃圾短信一样呢，随手被人一删好像从来没存在过这个世界上。

他点进了那则垃圾短信。

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半空中，石天祥吓了一跳，他记得短信会显示在手机上，由手机主人选择投不投影来着。

但戚天祥并没有在意这件小事。

但人影其实就是特别简单的读书程序，他用温柔的语言讲了一个故事而已。

也不是一个故事。

而是很多种故事，但讲了一个中心。

一个悲惨的人杀害了让他一直那么悲惨的人，并且逃脱了警方的追捕，最后收获了幸福的人生的故事。

很老套，但十分引人入胜，石天祥就是靠每天这样一则小故事来缓解自己内心的痛苦的。

论坛下面有很多人在聊天，讨论剧情。

[死得好！终于把人杀了，我心里简直畅快极了。]

[这种人活着就是危害社会，主角做得对，就算犯罪了又怎么样？]

[主角太棒了，我也想像主角那样，拯救自己悲惨的一生。]

石天祥刚开始并没有在这个论坛上发言，他只是听故事而已。

作为一个不受任何人的期待，没有人看得见他，如同生活在阴沟里的老鼠的人，听故事，代入主角，想象自己也能过上这样的生活是他整个人生唯一的愿景了。

直到有一天，石天祥听见了一个故事，整个故事和他的经历极为相似，故事里的主人公好像就是石天祥本人，听完之后，他坐在床板上，呆愣了很久。

人影上的3D立体环绕声在他的脑子里久久不能散去，最后，石天祥发出了他的第一个帖子。

现在。

姜等问:“发出了第一个帖子之后那个人就联系你了吗？”

石天祥摇头:“没有，只是接下来我开始听的故事里，很多故事都开始逐渐逼近我自己的现实。”

姜等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手表，说道:“故事很有趣，可能有种类似催眠的效果，就是在降低你对杀人这种行为的心理防线，比如在每次主人公杀人时，你们心底所感觉到的可能都是爽吧，终于死了这种感觉，看几本这种情节完全没问题，但如果夜夜这样看，产生的心理效果一定是很负面的。”

“当然，效果因人而异，很明显，对于你们这种与主人公有种相似经历，甚至最后主人公还过上了你们梦寐以求的生活，你们肯定能够有所共鸣，论坛完全找准了他的目标。”

石天祥笑了一下，表情里饱含着悲哀。

但姜等话锋一转:“但这种故事不是更能让你想杀了孙大铭吗？怎么转而变成了现在这种情况呢。”

石天祥说:“不久之后，论坛有个人给我发了消息。他说。”

“想当故事中的主人公吗？我帮你。”

姜等问:“你接受了？”

石天祥:“我犹豫了一个晚上，但第二天我看见了孙大铭。”

“说实话，那一刻我是想，论坛上的人要告诉我怎么杀了他吗？需要多久，今天可以吗？”

“那一刻，我想得快要发疯了。”

“虽然论坛上的人告诉我第一件事是协助杀人，但不得不说，我更相信他了，真的，我知道现在杀一个人想要天衣无缝没那么容易。”

姜等问:“论坛上那个人跟你说的情况是你只需要协助何冬苟杀人吗？”

石天祥说:“是的。”

姜等说:“那你最后的倒戈下手还挺果断，敢杀人吗？敢杀了何冬苟吗？”

石天祥愣了一下，说:“其实那时候我在想，我妈要是不在了，杀了他也没什么关系。还有，谢谢你让我换了件衣服。”

石天祥说的是那件带血的衣服。

姜等说:“我再问你一遍，你只跟何冬苟联系过吗？”

石天祥说:“是的，我没有骗你。”

姜等听完，站起来，把本子拿起来，说:“既然你只能提供这么多信息，那今天就到此为止，如果有想起来的其他信息可以继续找我。”

姜等转身准备出门。

“等等。”石天祥突然出声道。

姜等扭过头。

石天祥问:“你不问问我那个论坛它的代号是什么吗？”

姜等说:“是什么？”

石天祥道:“S.T.。”

＊

姜等审讯完石天祥，赶往了程小许那里。

对于人质中的凶手探查，其实只是繁杂了一点，各种证据找起来还是轻而易举的。

首先，实施屠杀一定要有凶器，屠杀完成的可能性很小，并且在程小许的梦中，虽然只有一层楼，但每层楼的现场都极为惨烈。

血腥得惨烈。

即使有梦境的淡化，程小许依旧承受不住的惨烈。

程小许是这样形容的，堪比血腥的战场。

第一，有人头的出现。

网络上有一个梗，所有人都知道，杀人很简单，但分尸很难。

而割下一个人的人头，人的胫骨看似柔软，其实非常硬，就算用斧头这样的工具，可能实施起来难度也不小。

第二，屠杀难度之大，而且还是一整栋楼，说明凶手也极其地多。

说不定两个宿舍内就有一个。

由于涉案人数之广，此次行动只能特事特办，由市局那边收缴了她们所有人的手机，然后安排她们进了国家所建造的一个秘密基地里。

虽然市局正在抓紧时间找寻证据，但不得不说，她们所有人的心里都很浮躁，因为人数众多甚至产生了小型的骚乱。

姜等过来的时候，程小许正有些焦头烂额。

姜等走过来，说:“情况怎么样？”

程小许看见姜等，眼睛一亮:“姜队，现在市局刑侦，痕迹，特警队的全部出动了，但预计还需要两到三个小时。”

姜等看了一眼，说:“虽然罪犯就藏在她们中间，但这样大范围的留住她们，不符合规定。”

程小许说:“是，凶犯可能也是这样的心理，法不责众，而且凶犯并不觉得自己暴露了。”

程小许的目光掠过她们下面的每个人:“如果放她们出去，我不知道会不会马上就会死一个女孩。”

姜等却说:“你其实有办法。”

程小许挠了挠头:“有，但是毕竟不合规矩。”

姜等说:“徐局那边我已经交代过了，先去办吧。”

程小许眼睛瞬间亮起光来，然后高兴地跑到了基地的最高处。

程小许拿了个大喇叭。

底下的人看见程小许很激动，大声叫着。

“为什么不让我们回家？”

“我们又不是罪犯，为什么要把我们关在这里？”

“你们警察就是这么办事的吗？”

“不要以为你们抓到犯人就可以胡作非为，我们又没犯法。”

程小许深吸一口气，大声说道:“大家安静一下，其实我们不是留大家在这里，只是需要大家配合一下，我们有一个案子要办。”

“什么案子啊，这么多人要留在这里。”

“太过分了吧。”

程小许说:“买学历的案子。”

这话一出，在场瞬间都安静下来了。

程小许接着说:“大家都不是庆海大学的学生，只是通过某种手段暂时挂靠在庆海大学上的吧，我不知道卖你们学历的人是怎么说的，交多少钱就可以让你们拥有一个重点大学本科的学历，他们为了让你们相信，还会让你们进入庆海大学，读书，跟你们说读完四年，高考失败也不算什么是吗？”

“但你们应该也有所察觉，一老师上课永远不会点到你的名字，二你的校园卡并不能进入需要刷卡的图书馆，你们现在大一，没有期末考试，但是就算你们参加了期末考试也不会有成绩。”

“尽管你们问过负责人，但他们给你的答复是因为不是正常渠道，所以是很正常的。”

“另外，你们住宿的棺材楼依法也是要取缔的。”

“这件事中，虽然你们是受害者，但我们了解到，在你们当中，存在着像传销一样的，推荐人买这种资格的人存在，所以，我们有权利行使这种权利。请大家理解。”

程小许说完，走下了楼，宿舍楼的女生们已经不再吵闹了，也许她们现在不知道是被骗的打击更大，还是身边人是骗子的打击更大。

程小许跑了回来，说:“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闹了，另外凶手也不会有怀疑，我们没有打草惊蛇。”

姜等:“嗯。”

程小许叹了一口气:“你说是不是老天爷在帮我们，让你遇到了钱琪琪。”

姜等想起了地铁的那件事，脸稍微僵了僵。

程小许没发现，继续说:“我们都以为是大学宿舍，却没想到是一种不存在的大学宿舍，她们所有人，都被骗了。高考失败，抱着侥幸的心理，以为自己也能考这种方式上重点大学，却不知道天上不可能掉馅饼。”

程小许有些不甘心，说:“她们的一年就这样白白浪费掉了，也许还有好多好多人，也受过这样的骗，读完四年之后，发现根本没有学历。”

姜等说:“比起生命来了，这样的结果还算好的吧。”

程小许摇摇头:“不，如果不是因为有这样的人存在，她们怎么会被犯罪分子盯上，现在的大学还是很安全的。她们住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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