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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 莺时(十二)

小说:

凤时春

作者:

金明之

分类:

穿越架空

更新时间:

2024-05-10

《凤时春》小说免费阅读 fhds.cc

皇帝已经走了很久了,可如因仍旧握着那块宫牌自己孤零零站在街巷之中。

“何苦来着?”恪亲王散散漫漫的声音从后头靠过来,“你可比我能折腾他,自愧不如。”

如因低头看宫牌,手掌心已经被坚硬的黄铜硌出两道鲜红的印记。

“我没折腾他,”她轻声说,“我是认真的。”

“认真?”恪亲王嗤笑,“你这么一认真,这位爷得去掉半条命。春如因啊,还真看不出来你是个心肠这么硬的人,你的心比你的嘴还更硬呢。”

如因凄惶的笑一下,眼里有些泪花:“别人不懂,您还不懂吗?天上地下,您才是最玲珑的九曲心肠。”

恪亲王袖着手摇头:“甭给我戴高帽,我不懂,我什么也不懂。”

两滴泪滚下来,在清晨的薄雾中显得晶莹剔透。

恪亲王的心忽的颤了一下,不忍的别过脸去,自己叹了口气:“你何苦呢,皇位虽然是你们两个人之间最大的枷锁,可也别忘了,皇权也能给你们最大的助益。若万岁爷生在寻常人家里,你们才真的是绝无可能。但眼下他是皇帝,手里握着至高无上的权力,想娶你,虽难却并非不可行。你何苦这样决绝?非要把这步棋走进死局才罢休吗。”

恪亲王劝她:“你拜魏福晋做了干亲是在魏家祠堂过了明路的,也是我亲自给你操办的,只要魏家的事儿解决,恢复名爵,你就能顺顺当当的以魏家姑娘的身份入宫去,这事儿虽然牵强些,可也算能说得过去,你是不是自己想的太悲观了?”

如因慢吞吞朝门里走,闻言苦笑轻轻摇头:“王爷,这不一样。”

恪亲王跟在她后头进来:“有什么不一样?”

如因说:“面上无论涂了什么釉,都改不了里头是粗坯的事实。面上的事儿能堵的上君子的口,却堵不了小人的嘴。王爷,您是见惯了这些事的人,一定能明白我的苦心。”

恪亲王叹道:“论起聪明才智,我远不及万岁爷。他眼下是当局者迷,被你突如其来的一通折腾给乱了心智。你且瞧着吧,等他回宫静下心来,一定也能想明白这其中关窍。你们两个啊,要拆开,没你自己想的那么容易。”

如因面容苍白,在阳光下有一种近似于半透明的憔悴:“我自从认识他,就在利用他。我对不起他的地方太多了,长痛不如短痛,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

除夕就这么在泼天大雪里过完了。年味几乎没有,全都被无休止的雪给笼罩进惶惶的惊惧之中。

恪亲王依旧停留在苏州,只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三五天才能得到一点儿消息。

如因也不甚在意,之前惦记他是因为惦记着皇帝,这会儿纵使心里仍旧挂牵,但她强迫自己别去多想,只要那人在紫禁城里安安稳稳的就足够了。

正月初一,承安五年在一片冰雪之中到来了。

皇帝登基五年,夏日刚过去旱灾,冬日里又是连绵不断的寒灾,依着祖制规矩,皇帝元月初一清晨在天坛祈福,同日向天下万民下罪己诏。

如因听见逾白飞快的念那简短的罪己诏,心止不住的抽痛,只垂着眼眸坐在绣墩上给那棵茂密的狗牙花修剪枝丫。

外面天冷,但屋里有炭盆,狗牙花就摆在炭盆边上,枝叶依旧油绿茂盛。

逾白念完,自己愤愤不平:“该万岁爷什么事?明明天灾,怎么就非得是万岁爷做了错事?真是灵智未开,民心愚鲁!”

如因手里拿着小银剪子淡淡道:“这话也就咱们两个关起门来说一遍,往后不要再提第二次。”

逾白知道皇帝那日清晨是动了怒走的,但闹不清他们两个之间发生了什么。前阵子他自己总左思右想,只觉得是寻常的拌嘴闹别扭。可这会儿,他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若真是寻常吵闹,如因断不会是现在这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他着急,蹲下问如因:“阿姐,你别摆弄这盆花了,你倒是跟我说说,你跟万岁爷怎么了?”

如因不说话,逾白却急了眼,登时站起来急躁的问:“阿姐,你该不会真被恪亲王给说晕了头吧?!”

如因手一顿,抬头啐他:“再胡说八道就罚你穿着单衣出去跪着。”

逾白这才放了心,又重新蹲在如因身边:“阿姐……”

如因截断他的话,定定看他:“今冬不太平,你就在府里好好看书,若是……府里的事还有咱们家外头那些事,你也可以照看一二。”

逾白叫她说的摸不着头脑:“怎么了阿姐,你不是就在家里吗,你既在,怎么又轮到我照看了。”

如因顿了顿继续低头修剪枝丫:“只是外头流言愈发厉害了,我想着,等真到了紧要关头,织造局可能会叫我们过去议事。这种事儿,咱没碰见过,若我常常不在家里,自然要你多照看些。”

这倒是,逾白未觉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点点头应了下来,又被如因勾起话题,开始絮絮说起外面那些耸人听闻的流言蜚语。

这个新年随大雪一起愈演愈烈的还有纷纷扰扰的流言。

一会儿说哪里的流民已经饿极了眼,开始吃人果腹;一会儿说哪里的流民攻进了城里,四处抢掠;一会儿又说南边的流民已经快要到苏州地界。

人心凄惶,饥寒交加。

原以为转了年能好一些,可没想到天冷的滴水成冰,一点儿暖和气儿也没见着。甭说外头的流民,就是苏州城内也已经开始民不聊生,街上四处可见出来乞食求衣的庄户人。

靠天吃饭的人最悲惨,老天赏脸尚且能活,老天翻了脸便只能生死随缘了。

城内隐隐有了不安定的趋势,州府各级官员严阵以待,培雍的命令也终于姗姗来迟,命行当掌柜入织造局议事。

如因作为丝绸行当的总商头,冷眼坐在最前面看着培雍和这一群道貌岸然的豺狼演戏。

明明靠着天灾大发横财,还能装作无事人一般在这里忧心忡忡。如因想,太上皇后的南曲班子里没有培雍这一号人还真是一大损失。

培雍喋喋不休了半天,话锋冲着如因过来:“春掌柜,既然要募捐,你看春家既作为总商头,这次准备捐多少银两?”

如因捧着手炉安静坐着:“回大人,时间仓促,还未来得及细想。”

培雍‘唔’了一声:“你们春家毕竟是商头,先定了募捐数目,才好让后边这些掌柜们比照着你的数目依次而定。”

“比照我的数目?”她长眉微挑,似诧异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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